秦問看着面前咆哮的白虎靈，那些【合靈丸】研磨成的粉塵似乎是灼傷了祂，但秦問不能出手幫他驅散，因為那反而是害了祂。

想要挺過靈魂的衰竭，就必須忍痛吸收【合靈丸】，更要停住雷霆的歷練。

雷霆本就是白虎的力量，但兩者分離太久， 曾經駕馭雷海的聖獸，如今已經會被電弧所傷。

時光，就是這麼無情的概念。

“刀聖口中的楚凌霄無比強大，一手槍法出神入化，攪動雷霆為己所用，但如今的楚家看上去並沒有任何雷霆的力量，楚梓雲出手也沒有過雷電的痕迹，看來是完全失傳了...”

秦問嘆了口氣，強大的楚凌霄， 終究是什麼都沒有留給自己的後人，只給了他們繁衍的權力，也許，是不想再讓自己的後人接觸那可怕危險的世界吧。

“我這麼做算不算是違背了楚前輩的意願呢？不過世界危在旦夕，人類面臨著可怕的敵人，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秦問眉頭緊鎖，將靈力柔和的灌輸給了白虎靈，幫助其穩定魂體。

漸漸的，白虎靈開始平靜了，靈魂逐漸穩定了下來，但依舊虛弱，只是沒有隨時消散的危險了。

白虎靈如同一顆脆弱的心臟，正輕微的脈動着，很安靜，沒了剛剛的狂躁。

秦問猶豫了一會，在想要不要打擾白虎靈， 但最終還是淡淡開口。

“前輩...您醒了么？”

秦問語氣很小心，生怕打擾到虛弱的白虎。

“...”

白虎的魂體微微顫抖， 有輕微的波動，明顯是聽到了秦問的話，但它並沒有回答。

秦問也不急，他知道白虎狀態很差，因此持續的為其輸出着靈力，同時和他聊着天，哪怕沒有回應。

“楚凌霄前輩的後人在您的庇佑下生活很美滿，當今世界變化萬千，他們也跟上了步伐，沒被拉下，其中也不乏強者，想必楚凌霄前輩若是在天有靈，也會很欣慰的。”

“不瞞您說，我其實見到了尹天正前輩，他跟我說了很多楚凌霄前輩的事情，也說了很多您的事情，當年你們的風采當真傲絕天下，只可惜歲月不饒人。”

...

秦問說了很多， 每當他提到尹天正和楚凌霄的名字， 白虎的靈魄都會劇烈的波動，顯然對方也在回憶，且陷入了情緒之中。

秦問見此，不緊不慢的抽出了【雪魄】，以及【神軍守聖圖】，展示在了白虎靈的面前。

“前輩，您認得這兩件物品么？”

秦問再次發問，這次，白虎靈終於有了反應。

“他的刀...”

白虎靈沒有出聲，而是直接在秦問的腦海中響起了自己的聲音。

秦問鬆了口氣，點了點頭。

“是的，正是刀聖前輩的刀。”

白虎再次陷入沉默，許久後，才再次開口。

“楚凌霄同我說過，刀聖不要聖宮，不住雲巔，反而在凡間建了一件土房居住，所有的一切最終都被他以絕世手段封入畫中，本以為只是傳言，沒想到，竟是真的。”

白虎靈的語氣很平靜，絲毫聽不出油盡燈枯的衰敗感，反而中氣十足，就彷彿全盛一般，不愧是聖獸。

秦問聞言，心中一動。

“看來，雖然楚前輩離開了，但還在一直關注着刀聖的情況，只可惜...刀聖前輩並不知曉。”

秦問嘆了口氣，楚凌霄當年那一別，恐怕他自己都沒想到，下次相見，竟然已經是隔着黃土了。

兩人的淵源太過深沉，攜手自塵埃中崛起，共同經歷輝煌，又共同墜落深淵，但最終還是分別，何其曲折。

“小子，說出你的來意，如今的時代已經不屬於我這老妖精，就連我自己都不想再費盡心力順應時代而活，你卻費力把我救醒，意欲何為？”

秦問聞言，猛地一愣，白虎的姿態和他想象中威風凜凜狂傲天下的模樣不同，反而更像是一個活膩了不想苟延殘喘的固執老頭子，對於秦問的幫助，祂非但沒有感謝的意思，反而有些無奈，甚至有些...

可惜？可惜為什麼還有人來救自己？

“若是這種心態...即使楚梓雲的實力足夠駕馭白虎靈，恐怕白虎前輩也不會配合的吧...”

秦問心中一緊，但也沒有辦法。

“前輩，不瞞您說，我的確是想詢求幫助，我相信您一定知道有關當年那禍世指魔和深淵的事情，我想聽您細說。”

白虎靈聽完秦問的問題，其魂體竟然猛地波動了起來，似乎在驚異。

祂沉默了許久，似乎在觀察秦問，魂體中散發出的驚奇越來越濃郁。

“怪哉...怪哉！剛剛我就覺得訝異，實在太過相似...但本質又完全不同，且你也沉迷於那指魔和深淵之事，小子...你和秦道玄，究竟是什麼關係？”

白虎的聲音變得有些好奇，可這個問題的答案，秦問比誰都想知道。

秦道玄這個名字已經不知道聽到過多少次了，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只是覺得自己的一切似乎都被那傢伙安排好了，在按照他所布置的軌跡和局面所前進。

好像一枚棋子一樣。

“嗯...不瞞前輩說，我其實也想知道...若您能有些猜測，或是給我個思路和方向，我會很感激的。”

秦問撓了撓頭皮，有些尷尬。

白虎則是沉吟了一會，最終妥協。

“罷了，你為救我恐怕也付出了不少代價，總不能讓小輩寒心...指魔的事情，我會將我所知的一切告訴你，其他的，我由於魂體衰弱，記憶也並不全面，你隨便問就是，若能想起，我不會藏私。”

“多謝前輩。”

看到白虎配合，秦問鬆了口氣，開始詢問當年的細節。

尤其是關於當年秦道玄究竟做了什麼。

關於深淵和指魔，白虎倒是回答的很迅速，看來記憶深刻，但秦道玄的事情，祂總是會回想半天，才能擠出隻言片語。

的確，當年秦道玄風頭正勁時，刀聖都老了，楚凌霄已經逝去，白虎自然不可能聽到太多。

“具體細節我不知，但我知道，他當時那個瘋狂的計劃一定失敗了...至少沒有完全成功。”

白虎斷言，態度很堅定，但秦問卻皺起了眉頭，因為這和現在世界的情況相悖。

“不應該啊！世界的確免受深淵侵襲多年，而且修者的路也的確斷了！當今世界科技盛行，修者變得千萬人中無一，而且變強的方式也不再是吸收天地之精華修鍊己身，而是變得扭曲，有人靠服藥激發潛力，有人引惡鬼上身，只有極其少數的幸運兒才能得天獨厚，降生之時就帶着強大的天賦。這不正是秦道玄計劃成功的證明么？”

秦問眉頭緊鎖，如今世界正常人才是大部分，【守陵人】少之又少，其中的強者更是屈指可數，完全沒有古時的修者那般昌盛。更多的反而是【永生會】這一類走了歪路的邪魔外道。

聽到秦問的話，白虎的聲音變得低沉。

“非也...他的辦法的確初見成效，但事實上，兩邊都不徹底，深淵沒有消失，只是蟄伏，偶爾出現。世上也並非沒有修者，只是變了方法，削減了數量，依舊存在。”

白虎的話將秦問的說法直接推翻，且無法反駁。

白虎見秦問不再出聲，嘆了口氣，隨後再次拋出猛葯。

“而且，按照秦道玄的計劃，如今【輪迴花】應當滿世盛開才對，但你可曾見到一朵？”

聽了白虎的問題，秦問沉默了許久，最終，只能重重的搖了搖頭。

白虎看到秦問的表情，暗嘆了起來。

“孩子，你是個聰明人，並非沒有意識到這些問題，只是不願承認，但你來這裡就一定要接受目前狀況的可悲，只有這樣，才有可能尋求突破。”

“若我沒猜錯，問題恐怕出在了【輪迴花】上，要麼【輪迴花】沒被種下，要麼就是深淵用了手段，讓其未能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