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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李氏的腔兒,慕貞只是平靜的轉過頭看着她,一直看着,那平靜但深邃的眼神,竟讓李氏覺得無端的害怕,悻悻的閉了嘴,把接下來的話咽在了肚子里。

一個眼神能把人震懾住?要說李氏是膽小鬼,那李氏自己肯定都不同意,這種感覺要怎麼說呢,如果慕貞此刻是憤怒的看着她,和她爭吵起來,或許她還不放在心上。

可是那種平靜的眼神,就像深邃的大海一樣,表面上風平浪靜,深水處卻是暗流涌動。

那眼神給李氏的感覺就像是一匹受傷的狼,現在它沒能力,你可以繼續欺負着它,可如若它哪天有能力了,就會給你致命的回擊。

田地看李氏不敢說了,心裡暗自嘲諷道:不是說上房一家把這三口任意的搓扁捏圓嗎?怎麼老大媳婦被人一個眼神就嚇住了?沒出息!

雖說宋氏平時和自己的婆娘走的近,田地卻是一點面子也不給,扯着嘴角勉強一笑,道:“不是說三房在你們上房眼裡,就只有做牛做馬的份兒嗎?咋這會兒被人嚇的都說不出話了?沒出息。”

李氏被田地這麼一諷刺,只覺得老臉火辣辣的燒着疼,自己被這女人給壓了一頭,傳出去了,人可就丟大了,但是想想慕貞剛才的眼神,她還覺得心裡陣陣發涼。

訕訕的笑了笑,還是默不作聲。

田地也不理李氏那丑相,轉過頭來一臉匪氣的笑着,看着慕貞道:“要我說明啥事是吧?你家那小兔崽子打了我兒子算不算事?我媳婦受傷了算不算事?這我不來找你算,還要找誰算?”

慕貞不理會田地那陰陽怪氣的模樣,問道:“哦?找我算?不知狗蛋身上哪裡破了?不曉得我啥時候和桂花嫂子有過接觸了?”

田地聽慕貞這麼一說,腦殼一歪,斜眼看着慕貞,道:“還想要哪兒破?還好那小雜碎沒把我兒子哪兒弄破,不然老子弄死他狗日的。”

看來一眼面色不善的慕貞,田地繼續囂張道:“至於我媳婦兒,如果不是那小兔崽子欺負我兒子,我媳婦在屋裡好好兒的,咋會被刀砍傷?你說,我是不是要找你們算賬?”

對於這霸強的話,慕貞心裡雖然氣憤,卻還是笑着解釋道:“小孩子在一起,難免會有些磕磕絆絆,這些都無傷大雅,我們做大人的,還是不要太計較的好。至於嫂子的傷,當時水玲嫂子和她老婆子都在跟前站着,誰都曉得是咋會事。”

古話說的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夫妻兩還真是絕配,都是那麼的霸道不講理。

桂花叉着腰上前道:“你個小賤人,原來咋沒看出來還是個能說會道的呢?我兒子在屋裡,我們摸都捨不得摸一下,你兒子是個啥東西?憑啥打我兒子?要不是你屋裡那小雜碎打了我兒子,我會受傷?”

慕貞強壓住心裡的怒火,道:“嫂子這是說的哪兒的話?孩子都是平等的,你的兒子是寶貝疙瘩,我的兒子也是我的心頭肉,你要是這麼蠻不講理的和我算這筆帳,那先算算你兒子以前欺負我家逸清的。”

桂花就是一蠻不講理的人,尖着嗓子指着慕貞罵道:“你兒子是個什麼東西,打了就白打了,和我算賬?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東西。那小雜碎呢?今兒要是不把他收拾一頓,以後阿貓阿狗都敢欺負我家娃了。”

慕貞真是被氣笑了,咋還有這種奇葩呢?

“別說我兒子現在不在屋地,就算他站在你們面前,我這做娘的也不會讓你們就這麼欺負他。別說我還有相公,就算我們現在是孤兒寡母,下還有村長,上還有縣老爺,你們憑啥在我屋裡作威作福?”

吵架可是桂花的強項,聽着慕貞的話,桂花一手叉腰,一手把田地往旁邊一撥,道:“村長?縣老爺?呵,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你自己是個啥德行,人家村長和縣老爺憑啥為你出頭?”

“為啥幫我出頭?嫂子,這可不是出不出頭的問題,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做啥子事要是每個章程,由着自己亂來,那還了得?那殺人的也就不用償命,放火的也就不用坐牢了。”慕貞知道和這種人講道理是講不通的,現如今只好拖延他們。

畢竟自己就一個人,沒有幫手,就桂花那一個膀大腰圓的,自救就干不過,更何況是還有田地這一大老爺們兒。

再加上還有一個隔岸觀火的李氏,慕貞可不對她抱幫自己的希望。

田地能在平窯村作威作福這麼長時間,除了他那橫行霸道的性格,自然也與他的腦子有幾分關係。

所以,慕貞的想法他自然看透了。今兒來就是為了找茬兒的,要是被這小娘們兒給忽悠過去了,那他田地以後還拿什麼在平窯村混?

一臉邪笑的走到慕貞身邊,抬腿,一腳踢翻了慕貞剛才坐的椅子,“想拿村長縣老爺壓我田地,行啊,我田地今兒就看看有誰敢幫你出頭。”

說著,一手捏着慕貞的下顎,一手輕拍着慕貞的臉。

田地是一個痞子,村裡的老爺們兒,就算是村長,也只有一個媳婦,他田地卻有兩個,坐享其人之福的生活,讓他一直有一種優越感。

說句大實話,就算是村長,他田地也是表面恭敬,內心服了那叫稀奇。現在慕貞拿自己的相公來唬田地,那他會怕?

何老三在田地眼裡,還真不算個事兒。何老三孤僻,村裡除了錦山,他沒幾個走的近的。爹娘一年四季把他當老尖牛一樣的使喚,他連大氣都不吭一聲。

這種沒出息的人他田地會怕?說出去都丟他田地的臉。

還不等慕貞把她臉上的那雙臟手掙開,田地二話不說,上前就揪着慕貞的頭髮,左右開弓,兩耳巴子就煽臉上了,“小娘們兒嘴挺厲害啊,老子我今兒就讓你看看我怕了哪個。”

桂花見田地動手了,也衝上前來撕抓慕貞,剛才自家相公對慕貞動手動腳的,她不知在心裡暗罵的多少句,這麼好的報仇機會,自然不會放過,“小賤蹄子,三娃子那小雜碎哪兒去了,今兒你不把他叫出來,我就打死你。”

田地把慕貞的手死死的捏着,慕貞動不了。現在桂花也上來了,田地就負責控制住慕貞,桂花負責做打手。

兩個人對付一個,還是完全壓倒性的,自然就掉以輕心了。趁着桂花不注意,慕貞抬起腳,一腳揣在下午劃傷的地方。

看她剛走路一顛一跛的樣子,肯定傷的不輕。果然,一腳下去,桂花哎喲了一聲,就放手了,片刻,就看見鮮血又冒了出來。

被桂花的叫聲吸引了注意力,田地的手也放輕了力道,被慕貞掙扎開了。

地上的針線筐里有剪子,慕貞正準備去拿,卻被李氏一把攔住了。

看到田地和桂花夫妻兩動手了,李氏早在心裡偷着樂了半天。想到自己剛才竟被這女人的一個眼神就唬住了,還被田地夫妻兩看來笑話,這讓李氏一隻耿耿於懷。

眼下,慕貞就一個人,她要不乘現在把面子給找回來,傳出去後,還不被別人給笑死?“老三媳婦,使不得,使不得啊,你拿剪子做啥?殺人是要下大獄的。”

邊說,邊沖田地使眼色,田地反應過來後,幾步沖向慕貞,“你個賤娘們兒,敢和老子使詐,老子今兒不打死你,你不知道老子的厲害。”

其實說李氏厲害吧,她只是心裡的那口氣咽不下,見到剛才那麼好的時間,自然想要報復回來,但心有餘悸的她,還真是有李氏看田地又動手了,裝模做樣的在旁邊喊:“田老哥,算了,算了,我弟妹不懂事,算了啊。”

實際上卻是幫田地攔着慕貞,讓慕貞生生受了田地幾下。

這邊被慕貞的一腳踹過去,疼了半天的桂花終於緩過來,看着被完全控制住的慕貞,得意一笑,對田地道:“他爹,我腿疼,我來把這婆娘看着,你去找三娃子那個短壽的。”

說著,就從田地手裡扯過慕貞,把她雙手反剪在背後,一屁股把田地從慕貞的身邊厥開了。

李氏聽說田地要找逸清,忙裝模作樣的對慕貞道:“老三媳婦,田兄弟和他桂花嫂子找三娃子出來,就是讓他回個話,也不會把他咋的。小娃子不能像你那樣慣試,長大以後那還得了?我剛才也沒有看見他從屋裡出去,你就把他喊出來,莫躲了。”

慕貞的雙手被桂花死死壓着,根本直不起腰來,聽到李氏火上澆油的話,反而輕笑了一聲,莫名其妙的說道:“大嫂,貞娘曉得,感謝你。”

這一句無厘頭的話,讓李氏一愣,卻讓田地黑了臉,“李秀,老子看你平時人模狗樣的,叫你一聲弟妹,現在還敢和老子耍心眼了?了不起啊?”

看到田地變了臉,李氏一急,更加不曉得慕貞這話是啥意思,咋讓田地把火撒自己身上了呢?

“田兄弟,你這話啥意思,我咋不明白啊?你莫讓這婆娘把你給騙了,這平窯村誰不曉得我們上房不待見他們三房的?”

“呵。”田地冷冷一笑,“不待見?以你李秀的性格,不待見你今兒會這麼便宜她,就是磨磨嘴皮子?你不是當顧說三娃子在屋裡,好讓他跑快點,躲遠點?你把我田地當傻子呢?莫名其妙的,她為啥要謝你?”

李氏見越描越黑,咋都解釋不清楚,可又不能說她不動手是怕慕貞吧?乾脆大步走到慕貞面前,捏着慕貞的胳膊就狠狠揪起來,“你個爛心的東西,我讓你啜事弄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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