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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蘿的出現,王府里是幾人歡喜幾人憂。喜的是那些靜下來之後,樂得看熱鬧的人。都覺得這下可好,走了個假孕的盧采曦,又來了個真有孕的青蘿,薄馨蘭有的愁苦了。憂的,自然是這宜蘭院里剛過上安穩日子的側妃娘娘。

但在敬敏和吳嬤嬤面前,也不好有所表露。只和冬雪說了好一番讚許的話,說這位福美人身段兒婀娜,長相討喜,見着就讓人覺着喜歡。說原本還為盧采曦的事情覺得遺憾,覺得原本以為的伴兒一下子就沒了,這下又來了一個陪伴,不必擔心孩子出生後會孤單。

主僕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在吳嬤嬤和敬敏面前做足了表面功夫,兩人的擔憂,是心照不宣的。

仍舊是利用吳嬤嬤和敬敏去做文章。薄馨蘭笑道:“新妹妹來府里,我這個做姐姐的,好歹也要關懷一番才是。可是無奈冬日寒冷,出去走了這一番,便不想出去了。更何況那香來院里,到底是……呵呵……如今雖說有福美人的福氣罩着,我們大人是不怕什麼的。但怕肚子里的小孩子受到衝撞,我是不好親自過去的。”

“如今新妹妹剛到府里,正得殿下寵愛,自是什麼東西都不缺。想來,不若給妹妹一些最實在的東西。銀錢之物,多些總是好的。冬雪,你帶着嬤嬤和姑娘去小庫房裡,拿了我的五兩體己銀子過來……勞煩嬤嬤和姑娘幫我送到香來院里去?”

吳嬤嬤和敬敏同時應了聲“是”,自是只好幫忙。這一次,薄馨蘭避嫌避得更加謹慎,連吃食都不送了,直接送了最不容易出錯兒的銀子。而且還讓冬雪帶着她們一起去庫房,以便讓她們作證,她沒有在這些銀子上動手腳。

這一日里,香來院又熱鬧了起來,先是薄馨蘭讓吳嬤嬤和敬敏送了五兩銀子過來,後是馮雅意親自過來陪青蘿說了會兒話,聊表一番關懷,什麼也沒送。隨後又是齊月靈和閔紅媚結伴而來,仍舊只是說了會兒話,什麼也沒送。

然後是劉美人和趙姑娘,依舊是空手來空手回。除了柳美人,都各自對這位後宅新貴表示了關懷,方式卻是同樣兒的。都避免惹上麻煩,寧可留給人一個不周到的話柄,也絕對不會給人一個栽贓陷害的機會。網Mianhuatang

宸王也對這位新貴也很是用心,接連兩日,都去香來院里留宿。一夕之間,香來院便因為她的新主子,而恢復了它往日的榮光。

人去人來,歲月里果然不會留下半分蹉跎。

可能是樹大招風,青蘿來府的第三日,香來院里就遭了刺客。而且這刺客似乎不是奔着宸王來的,而是奔着新夫人而來。

據說是在宸王沐浴的時候,直接衝進了小書房,匕首直奔那正在做女工的青蘿。

好在宸王眼疾手快,飛了浴桶里的水瓢過去,打在了這刺客的手腕上。再加上青蘿是舞姬出身,身手靈活,迅速躲閃開來。宸王抓了件衣服披上了,便衝上前去,和那刺客纏鬥。那刺客目的不在宸王身上,見宸王出手,似乎頗為忌憚,交手幾招,還未有不敵之勢,便放了個障目彈跑了。

隨即,自香來院里傳來的“抓刺客”的喊聲驚動府宅,護院家丁和王府侍衛們齊齊追趕。但這刺客似乎對王府里的情況很是了解,專門挑那些犄角旮旯處跑,三繞兩繞的,就把追趕的家丁和侍衛們給甩掉了。

宸王很是惱怒,覺得這是王府後宅里的女人們嫉妒青蘿受寵,找了刺客來殺她。因而連夜把府里所有女人都叫到了香來院,好一番審問,包括王妃在內。

但卻一無所獲。

王府裡頭進了刺客,這事兒可了不得。翌日一早兒,宸王沒去上朝,緊趕着去京兆尹府報了官。宸王府里,即便是大白天的,依舊是各處府門緊閉,三個府們門口兒,都加強了把守。若是不明情況的人,還以為京都城裡要有什麼大動蕩了呢。

事情鬧了一日,岳槐滿城搜尋刺客,卻是並未找見這個人。唯一的一個線索,便是在安平巷外的幾滴血跡。打鬥之時,宸王撿起了那刺客掉在地上的匕首,刺了他的手腕一下。但順着這線索,找遍了安平巷和附近巷弄里的人家,卻並未發現手腕受傷的人。

安平巷是宸王府通往太子府最近的一條小路,但總不能去太子府里搜刺客啊!因而只好作罷。

很快,不過一日的功夫,事情便在京都城裡傳得沸沸揚揚。百姓們對京兆府辦事兒的本事很有些詬病,都說岳槐辦事不力。已經找着了線索,卻還是沒找到人。

但也有為岳槐抱不平的,說那刺客詭計多端,有本事能去宸王府里行刺,一定並非常人。岳大人也是盡了力,搜查得不能再仔細了,那一帶,除了太子府之外,幾乎每戶人家都搜了兩遍,總不能讓岳大人去太子府里搜人吧?

宸王兩日沒去上朝,整日陪着他那受了驚嚇的美人兒。再加上京都城裡的熱鬧議論,宸王府遭了刺客的事兒,很快便傳到了宮裡。第二日下午,皇上特意叫了岳槐進宮,仔細詢問了一番。

事後,又給宸王下了一道訓斥,命宸王翌日務必上朝,莫要在那女人身上多做耽擱。雖是責令嚴苛,但卻派了御林軍百餘人,在宸王府外把守,連院牆處都有人守着。而且翌日宸王上朝,還有御林軍左右隨行,以防被刺客襲擊。

宸王在二十多個御林軍的護衛下上了朝、下了朝,也是很給他父皇面子,回到宸王府後,並未再去青蘿的院子里守着,而是到了昭德院來。

自打那晚隨着一眾姬妾被宸王叫到香來院里盤問之後,容菀汐這幾日里就一直未見着宸王。如今見宸王推門兒進屋,眼眸從書本兒上抬起,掃了宸王一眼,沒搭理他。

“愛妃在看什麼?呦!看劍譜哪?這大冬天的,看它做什麼?等開春兒了,本王教你練。”宸王連大氅都來不及脫,帶着一身涼氣,就湊到了容菀汐身前來。

“我不用你教。”容菀汐隨口拒絕道。

“嗯?真的?”宸王很是不相信地問道,還帶着些許恐嚇的意味兒。意思是,如果你說是真的,我可真不教你了。

容菀汐哪敢答應下來?她還指望着宸王的指點呢。她從沒有什麼武學根基,無人指點豈能自通?還不至於自大到這種程度。

“怎麼啦?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啦?”宸王看出了容菀汐犯了怯,故意逗她。

“懶得理你……”末了,補充了一句,“讓你指點是給你面子。”

宸王搖頭笑笑,很喜歡她這一副嘴硬的樣子。用帶着涼氣的手揉了揉容菀汐的頭。

容菀汐打開了他的手:“涼……”

“呵呵……”宸王溫柔地笑了兩聲兒,覺得她很好玩兒。

但是她又沒吃醋、又沒問他這幾天到底在弄什麼名堂,這讓他很是受挫。

以菀汐的聰明,自然知道他在布局對付太子,不問倒也沒什麼。可問題是,那晚他連菀汐一起叫過去審問了,而且這幾日里,連個解釋都沒給她,天天膩在香來院,菀汐居然一點兒都不惱。見着了他,連一句質問都沒有。這讓他心裡頭如何能舒坦?敢情兒對他的不信任,菀汐是一點兒也不在意啊……

叫了她同那些女人們一起過去,這幾日里又故意晾着她,就是為了讓她惱。不惱,哪兒來的好?女人嘛,就是這樣兒,她為你惱了,才證明她在乎你。你哄哄她,她開心了,兩人的心便更近了些。

哎……可是她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白費了他這一番狠心謀劃。

“今兒可二十九了啊,你讓青蘿那邊準備着些,回頭兒可別再出了什麼岔子。”容菀汐提醒道。

“放心,青蘿很聰明,不會亂說。”聽到容菀汐提起青蘿,宸王故意誇青蘿的好。

容菀汐卻沒聽出宸王的刻意,也說道:“也是。不過是幾句話的事兒,她還不至於說不明白。我看她也是個有腦子的,應該沒什麼大礙。”

聽到容菀汐也隨着他一起誇讚青蘿,宸王可是更不樂意了。

沒再說什麼,自己倒在床上躺着去了。心裡想着,這女人到底是太大度,還是因為絲毫不在意他……

若想着她對他絲毫不在意,他不甘心,而且也的確覺得不太可能;但若說大度,以菀汐那驕傲的性子,怎麼可能對他那番盤問折辱絲毫不介意?

哎……女人的心思,真難猜。

從前從沒有細猜過女人的心思,也不覺得女人的事兒有多煩。現在開始用心猜了,忽然覺得,但凡是沾上了女人的事兒,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壓根兒就不應該細想。管她在不在意呢,只要她跑不了,註定了一輩子拴在他身邊,不就行了?想那麼多幹嘛呢?

說了要她的心,只不過是當大話說說得了,難道還自個兒當了真不成?

“哎……真煩!”宸王枕着枕頭躺着,手隨意敲打着床沿兒,說了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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