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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唔……”雪絨睜着圓溜溜的黑眼睛,一臉好奇地看着容菀汐。估計是在想,主人你在幹什麼呢?我也沒做什麼啊……就只是舔舔你的手指頭而已,這是和你親近的表現啊……

容菀汐繼續指着雪絨的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人家要求你要用心給他做這個生日了嗎?沒有吧?人家自己就只是想利用這生辰來個算計而已,你瞎操心什麼?”

“要是只有你們兩個人,你用心給他過還行。這可是人家自己說的,說今年不能兩個人過,得找了他的那些女人們一起過。你還緊趕着往上貼什麼?丟不丟人?要不要臉?好不好意思?”

“嗯?你說啊……真丟臉……”容菀汐拍了下雪絨的頭。

“唔唔……”雪絨的一張圓圓的狗臉,天真的看了容菀汐半晌,被容菀汐打了這麼一下兒,還以為容菀汐是要和它玩兒呢!伸出兩隻前爪子來,抱容菀汐的手。

“哎呀我沒心思和你玩兒……”容菀汐閃開了自己的手。

話音還沒落下呢,就見房門吱呀一下開了。隨着一陣吹來的涼風,站在門口兒的人,是宸王。

宸王就這麼站在門口兒,背着手兒、低着頭,含笑看着她……

看得容菀汐一陣心虛……

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怎麼一點兒都沒注意到呢?又是什麼時候站在門口兒的?

她就坐在距離門口兒不遠處的圓桌旁,而且剛剛說話的聲音也不小……和小狗兒說話呢嘛,你太小聲了,它怎麼能聽得明白啊……

所以說,如果宸王早就站在門口兒了,不是已經聽到了她的話?

頓時覺得窘迫不已,恨不得把自己的頭直接埋到桌子底下去!

但既然她不知道宸王是什麼時候站在門口兒的,所以也不能確定宸王一定聽到了,不是么?所以啊……自己還是要能沉得住氣一些,不能先亂了陣腳。

“你站在門口兒幹嘛?屋子裡好不容易圈了點兒熱氣,都被你放出去了。”容菀汐道。

話音落下,見宸王仍舊是一臉含笑地看着她,但卻也應聲兒進了屋。隨手關上了房門。

看到關閉的雕花房門,容菀汐心裡暗暗想道:“趕明兒一定要把這房門換成透明的,就像太子府里的清風亭一樣。這樣只要宸王站在外面,她就一定能看得到。如今這密不透風的四下都是木頭,能看到什麼?”

宸王進了屋,卻仍舊沒放棄盯着她看。站在桌邊,低頭看着她,溫柔道:“你若真有心,本王給你支個招兒?”

“什麼啊……不懂你在說什麼。”容菀汐起身往寢房走,覺得自己的臉、耳朵,都燒得通紅。

宸王哪裡能放過她?但也並未讓她太過窘迫,並不提起剛才聽到的話。而只是也隨着她往裡屋走,脫下了身上的大氅,笑道:“咱們和她們不玩兒得太晚,不用太花心思,就只是大傢伙兒聚在一起吃一頓晚飯,看看一兩支歌舞就罷了。早些回來,我們兩個單獨過。”

“呵呵……”容菀汐又躲開了他,往書房去。

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此時這張,如同火燒雲一般的臉。

但宸王又跟了過來,繼續說著……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你若真有誠意,咱們早些回來,你只管給我這一樣兒,就足夠了。”

容菀汐是背對着宸王的,但奇怪的是,此時,即便不用眼睛看,腦海里,竟然也有宸王說這句話的樣子。

他的聲音很深情,以至於,容菀汐腦海中的他的樣子,便是一種深情得,恍若能融化人的一整顆心的凝望。

原本臉就紅得厲害,聽了他這樣的聲音,更是加深了幾許……

這顆心,不是沒有慌亂之感……

但……給予他的回應卻是……

走到書桌旁,抄起一張紙,呼在了他的臉上:“做夢!”

宸王一把扯下了呼在他臉上的紙,相當速度。指着她的臉笑道:“哈哈……紅蘋果!”

容菀汐被他嘲笑起來,也顧不得許多了,直接抓起桌子上的一把紙,一起呼在他的臉上:“滾滾滾……”

“哎呀……浪費啊,浪費啊……這些都是銀子啊……你當我們府里的銀票都是大風刮來的啊……”宸王被這些紙呼在了臉上,卻是捨不得扯下來了,用雙手護住了,生怕它們掉在地上變髒了。

容菀汐趁機逃脫,又跑到裡屋去了。

……

晚膳之後,趁着靳嬤嬤不在香來院,盧采曦換了一身比較暗色的衣服出了門兒,一路往花鼓巷子而去。

在花鼓巷子最盡頭,拐進去的一個小院落里,停住了腳步,叩響了房門。

這裡,是她出身的地方。

這地方不大,是個沒有名的小暗館。

一共有隻有五個姑娘,兩個清倌人,賣藝不賣身,她便是其中之一。其實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幸虧她在這裡的日子不算太長,不過半年多而已。那時候她正是新鮮面容呢,所以媽媽為了抬身價,便是她自己有心思做那賣身之舉,媽媽也不可能讓她輕易去做。得圖謀着將她賣個大價錢呢。

等一年過後,她不再是新人兒了,又有姑娘離開、有新姑娘進來,她就只得去做那賣身的營生。

可能是因為她命好吧,只是在集市上走路,就被宸王給瞧上了。

當時他的馬車駛過去,他忽然掀開車簾,叫停了馬車。隨即回身看向她,招呼她到他面前去。

他和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是哪家館子里的姑娘?”

也是啊,她們這樣的人,一看打扮,便能看出不是良家小姐。

當時,他掀開車簾,看着她,一臉笑意……

這真是她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好看的面容。

直到今天,再想起來,她仍舊能夠清楚地記得,他那掀着車簾,回頭一笑的模樣。

那日午後,陽光正好。可即便是這樣的目光,卻也及不上他容顏的十之一二。

見到這樣好看的人,又是坐在這樣華貴馬車中的貴公子,她哪裡有招架的餘地?自然不可能故作矜持。

而是盈盈施禮,回道:“回公子的話,奴家的院子,沒有名字。”

他仔細地打量了她半晌,直接問道:“做這行多長時間了?服侍過幾個人?”

那一刻,她很慶幸,她自己的身子還是乾淨的。

彼時她覺得,她一定是上輩子積了德,這輩子才有這樣的福報。

原本她對賣身與否,是並不在意的,只是怎麼賺錢怎麼來就是了。可那一刻,她真的覺得,就算不能跟這位公子走,她也堅決不會做那賣身之舉。不然以後再有這樣的機會,她可是想抓都抓不住。

“回公子,奴家是清倌人。”她說得有些自豪。

他又打量了他一番,吩咐了馬車旁的隨行小廝一句,便放下了車簾。

當時,她沒聽清楚他和卓酒說的是什麼,但心底里,卻已經對他有了期待。隱約覺得,他一定會來接她。

等待時候,是漫長的,卻也是甜蜜的。

回到館子里,把自己悶在房間中。收拾着自己的金銀細軟,想着他的笑容,那一刻的心境,就像是待嫁的閨中少女一般。

那一晚,她推說病了,沒有服侍客人,就那麼在房中等着他。他會親自過來,或者,會派人來接她。一天等不到、她就等兩天,兩天等不到、她就等三天,三天等不到、她就等四天……她給了自己五天做夢的時間,五天他若還不來,她就放棄。

可是是夜,他就派了人過來。

是白日里受到他吩咐的小廝親自過來的,直接向媽媽花重金買了她走。事後回到這裡,她才知道,那一晚,卓酒送來的,是五十兩黃金。

就是淑女坊、天香樓那些名館裡的頭牌,也不過就是這個價兒吧?

她一直知道自己美貌,可也從沒有幻想過,這美貌,竟然能值這麼多錢。那一刻,她以為,他一定是愛極了她。

小雷子給她開了門,引着她進了院兒。

如今她再回來,可是這裡的貴客,誰不知道她現在是宸王府里的美人?之前還聽姐妹們議論,說是若有朝一日宸王做上了皇帝,她可就是未央宮裡的娘娘了!大家都羨慕她命好,她自己也覺得她的確命好。

可有了這好命,她也得守得住不是?

半路殺出了一個容菀汐不說,就連那原本不受待見的薄馨蘭也上位了。她如果不及時警惕着,這好命,還能保持多久呢……

“媽媽,夫人來了。”

院子里,前院後院兒加起來,一共十間房,每個姑娘各一間。其餘的是雜物間、廚房、僕役們住的地方。小雷站在前院兒左邊的第一間房房門口兒,敲門道。

“哎呦……”很快,裡頭兒傳來了一個十分熱情的聲音,是馮媽媽。

“我的好夫人哪……可想死媽媽了……怎麼好長時間不來了?媽媽想要找人說會兒話,都找不着人兒。這些閨女們啊,見識太短,和她們說不到一處去呢……可要憋死媽媽咯……”馮媽媽很熱情地挽着她的胳膊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