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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因着不能確定織星現在到底是誰的人,原本是想着,讓追雲和逐月去查宸王的事兒。strong/strong%D7%cF%D3%c4%B8%F3但又一想,他們三個常在一處,若是派了秘密任務給追雲和逐月,卻故意瞞着織星,在此敏感的節骨眼兒上,未免會讓織星覺出了他的懷疑。

若織星已經背叛,那便是打草驚蛇;若織星沒有背叛,則是太傷人心。

隨着局勢的愈發緊張,太子也愈發的意識到身旁之人的重要,尤其是這些暗衛,必須要用心經營起來,而不能像往日里那麼只顧着吩咐,不考慮人心。

所以在這件事情上,追雲和逐月便也不能用了。能用的,便只有張福海和趙康兩人。這使得他原本的計劃就此被打亂了,只有這兩人去打探,自然起不到探出破綻的後果。

太子眉頭緊鎖,只覺得自己現在是舉步維艱。再這樣下去,根本不用外祖父那邊施加什麼壓力,時日長了,他自己就妥協了……

但若能速戰速決,情況可就大不相同了。

如果老三斂財的事是真的,那麼老三在父皇那裡受到的責罰,一定不僅是軟禁這麼簡單。如此斂財,狼子野心,分外明了,老三連狡辯的機會都沒有。

只看張福海那邊和趙康那邊得出的結果如何了。如果能確定這冊子中的結果為真,等過個三五日,他再讓趙康和張福海從其他地方入手,再查一次。這樣好歹也是多方着手,且對方的警惕性,因着這幾日的耽擱,一定已經鬆懈多了,想要查出什麼破綻來,還是很有可能的。

若這多方查證之後,得出的結果都是肯定的,那麼在老三回京之前,這冊子就可以交給父皇了。

“老三哪……這一次你若栽了,我絕對不會給你東山再起的機會……落井下石之時,你可別怪我。”太子將頭靠在椅子上,仰頭看着屋頂。雖是這麼嘀咕着,心底里,卻是很沒底兒。好像是在爬一株生在懸崖邊兒的樹似的……

……

他們出來得早,路上並未有多着急趕路。時不時地在路過的集市上轉轉,晚上該找客棧休息的時候就休息,三餐一頓也不落下,吃好喝好,優哉游哉地到了崇陽山上。$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崇陽劍閣好歹也是江湖上的第二大宗派,派頭雖說不比青雲山莊,但也是大得很呢。外人來此,上山之時,下馬解劍是必須的。宸王和容菀汐雖說也是楊景天座下的弟子,但是在崇陽劍閣,沒人認識他們。

蕭河向山下的守衛弟子們介紹:“這是九師姐、十師兄。”

幾個守衛弟子一臉茫然地看着蕭河,又看了看容菀汐和宸王,再看向蕭河……一個圓臉的小夥子問道:“哪裡冒出來的?”

“石頭裡蹦出來的!”容菀汐對自己的不受重視感到很不滿。心想好歹她下面兒還壓着宸王這個師弟呢,被這小弟子問了一句,弄得她瞬間威嚴掃地,想要囂張一番都自覺沒臉。

“天上掉下來的!”宸王顯然也很不滿。

邊隨着容菀汐往山上走,邊嘀咕道:“楊景天這老頭兒實在太過分,回來也不知道知會一聲兒,弄得我們跟外室生得野孩子似的。”

蕭河指了指那圓臉小弟子,揮了一下拳頭。當然只是嚇他一嚇,不會真的打上去。然後忙追着宸王和容菀汐上山,解釋道:“師父他老人家每天弔兒郎當的,沒這麼細的心思,糊裡糊塗就忘了說……但可不是說他心裡頭不惦記你們啊!他總和我們念叨呢……”

“行了吧!”宸王一擺手,“那老頑童要是能有這番仁師慈父之心……咳咳……我是說啊,師父他老人家老當益壯、精神抖擻,每天活得比小孩子還有精神呢!像師父這樣的仁師慈父,自然記得我們了!就像我們也每天都念叨着他老人家一樣!”

容菀汐在宸王前頭兒埋頭走路,聽得宸王話鋒轉變得如此之快,回身一臉驚訝地看着他:“你幹嘛啊?被鬼附身了?”

宸王忙給她使眼色,示意她看身後兒樹上。

容菀汐順着宸王的眼神兒回頭,見楊景天正站在一個枝椏上,一身白衣翩然,負手而立,一臉含笑地看着他們呢。

別說,一年沒見,這老頭兒身上的仙風道骨之感更濃烈了些。可是……風裡飄來的酒味兒,也太破壞氣氛了吧?

“師父,你老人家一向安好啊?”一想還有事兒要求他呢,宸王忙堆笑道。

容菀汐原本也想開口忽悠,還沒等說呢,就被宸王搶了先。

“原本很是安好,聽到你們聚在一起說我壞話,就不好了……哎……你們這幫混賬,不看也罷……”楊景天說著,隨手揪了一根柳枝兒,隨風一揮,翩然離去了。

容菀汐看到楊景天這絕頂輕功,搖頭晃腦地讚嘆不已……

宸王敲了下她的頭:“走啦!羨慕什麼,以後本王一定比他厲害!”

“哼哼……”容菀汐覺得,這是今天聽到的,最好笑的一句話。

瞧他這已經到了六月份卻還沒脫下的披風,容菀汐就覺得寒磣。你說你,病怏怏的誰也不會嫌棄你,可你這拖着一副病怏怏的身子說大話,就讓人很難恭維了。

蕭河和趙芙蓉的大婚的日子是六月十六,他們到的這日是六月初一。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可以在崇陽山上和附近的城鎮中逍遙呢。

宸王很把翎王的事情放在心上,安頓好了,就去找楊景天幫忙,托他最好立刻出發去紫雲閣。

楊景天扇着他那頗有些來頭的山水名扇,皺眉道:“哎呀……這事兒可不好辦哪……”

還沒等宸王出言反駁他,楊景天就連連搖頭道:“你們可知道,君紫夜除了江湖第一美男子之外,還有什麼稱呼?”

“江湖第一怪人?”榮容菀汐道。

“嘿……你怎麼也聽說了?這都是我們幾個掌門私下裡的詬病……”

“我用腦子猜的啦”,容菀汐指了下自己的頭,“我聰明着呢!師父你說,那君紫夜除了長得俊俏之外,最出名兒的,也就是他的怪了。不是第一怪人,還能是什麼?”

容菀汐自覺自己分析得相當有道理,卻見楊景天伸出一根手指來,搖了搖:“非也,非也……這君紫夜不僅僅是江湖第一美男、還是天下第一高手、天下第一神醫,所以他的名號兒看多着呢!這天下第一怪人啊,只是其中之一,最微不足道的那一個。但是對於咱們要做的這件事,這便是最不容忽視的一個。”

“你們說說,這樣一個從不與外界往來的怪人,怎麼會賣我這個快要入土的糟老頭子的面子?”楊景天連連搖頭,自嘆道,“說來慚愧,為師好歹也一大把年紀了,還不及人家本事的十之一二……”

看到這一會兒功夫里,楊景天把他的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容菀汐對這位還未謀面的、有諸多名號的江湖第一美男,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師父,您老人家好歹也是江湖上的前輩,切不可這樣妄自菲薄。就算你的功夫不如他、容貌不如他、醫術不如他、怪癖不如他,但只衝着您這江湖前輩的地位,他也會賣個面子給你的。您就放心去吧!”宸王聽得楊景天的話,已經有些心虛了,卻還是在賣力地忽悠楊景天。忽悠得他自己都覺得虛假了。

“哎……”但楊景天卻當了真,並未意識到宸王是在忽悠他,而是嘆道,“話雖如此,但他這個人啊,之所以被我們這些老一輩稱為江湖第一怪人,就是因為他從不守江湖規矩,從不會因為什麼前輩啊、名望啊,而對誰尊敬或是踐踏。”

“反正他行事,從來都是一時興起,完全尋不着章法……呃,也不對,不是尋不着章法,若說‘章法’么,那就是他的‘冰冷’。不管對誰,不管對什麼事兒,總之都是冰冰冷冷的就是了,估計連他爹娘,都沒看過他的小臉兒。”

“對對對!”忽的,門口兒響起了一個女子的聲音。隨即便是原本虛掩着的房門被人推開,一身穿着崇陽劍閣弟子袍的、男子束髮的眉清目秀的女孩子跳了進來。

在霍小燕還沒開口的時候,楊景天就忙出手打住了她的話:“霍家丫頭,這裡沒你的事兒,快去把你這事兒衣服給換下!你不是我們崇陽劍閣的弟子,總穿着我們的衣服算怎麼回事兒?出去惹禍,不是給我們崇陽劍閣招麻煩嗎?你你你……快去把你霍家莊的身份貼到臉上亮出來,禍害你爹去!”

霍小燕一擺手,完全不搭理他,一副懶得和這老小孩兒一般計較的大度樣子。

悠然地在宸王身邊坐下,神秘兮兮地說道:“我聽人說啊……哎,你們可別當玩笑聽,雖然是聽說的,但卻絕對是真的。我聽我姐夫說啊,說那君紫夜天生體寒,而且還常年睡紫玉床、喝冰露、吃冰蓮,整個身上都是冷冰冰的,沒有血氣的。就好像……怎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