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瑤聽完天水老人的話,免不了陷入沉思。
“那你要怎麼做?”
凌瑤仔細的想了想,然後問到。
“對抗這樣的惡,就要扶持相應的善,只有善的崛起才能抑制惡,也只有這樣,無論惡如何傳承,都不會再造成大面積的傷害。”
天水老人這句話說的異常有力。
凌瑤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雨幕,沒有說話。
“阿瑤?”
謝珏邊輕聲喊着凌瑤,邊跑了過來。
“你是想吃糖人嗎?”
謝珏看着凌瑤手裡還沒扔掉的簽字,有些奇怪的問了一句。
“嗯,挺好吃的。”
凌瑤笑着點點頭。
“那大爺,我也來一個吧!”
謝珏轉頭衝天水老人笑了笑。
“好。”
天水老人的聲音又變得有幾分蒼老沙啞。
很快一個糖畫就做好了,遞給謝珏的是一條龍型的糖畫。
“確實很不錯啊!”
謝珏一口下去也忍不住贊了一句。
“嗯。”
凌瑤從錢袋裡摸出來兩文錢遞給天水老人。
“走吧,回去吧。”
謝珏牽住凌瑤的手。
“好。”
凌瑤和謝珏一同走向回客棧的路。
“大爺,生意興隆。”
走了兩步之後,凌瑤突然回頭衝著天水老人說了一句。
“那就借小丫頭你吉言了!”
天水老人樂呵呵的應着。
凌瑤和謝珏在雨中一點點走遠。
這雨一直下到了夜裡,雨勢一直不大,只是下的纏綿。
等眾人都進入夢鄉的時候,一個身影從客棧輕輕的躍出,一路輕盈的到了個裝飾簡潔的院子。
“來了,這個給你。”
“嘿,這個快甜掉牙了,師父……”
一老一少,在進行着這樣的對話。
若是凌瑤在,看到這樣的場景,哪怕在怎麼淡定,也要驚訝一會兒。
白日里眼神都沒有多一秒的交匯的兩個人,居然是師徒。
“聽聞你在論劍會拿了個好名次,青峰令也到了你手裡?”
天水老人邊收糖罐子邊說著。
“我的名次是別人讓的。”
謝珏邊咬着糖人邊含糊不清的說著。
“今天那個小丫頭?”
天水老人對論劍會上的事情也有所耳聞。
“嗯,她叫凌瑤,以後我會帶她來正式拜訪您的。”
謝珏很認真的介紹了一句。
“嗯,還是七星樓的殺手,你這倒是會挑人,一挑就挑個名震江湖的。”
天水老人拿眼掃着謝珏。
“她不濫殺無辜,也不嗜殺。”
謝珏雖然知道自己的師父不會有什麼偏見,但還是忍不住的想為凌瑤多說兩句話。
“嗯,這種事你自己喜歡,認定了就好,誰還真的會去干涉。你就算要喜歡個天下第一大魔頭,想來也不會有人攔着你。”
天水老人摸出來煙袋,抽了起來。
“嗯,知道了知道了。”
謝珏笑眯眯的看着天水老人。
“對了,師父,近來一直沒有你的消息,你怎麼會在這裡?”
謝珏在這裡看到自己師父,還是有幾分驚訝的。
“這裡日子不好過,我就來看看。”
天水老人扣了扣煙袋。
“嗯?經濟蕭條,女的又少,這裡確實奇怪。”
謝珏點了點頭,如果不是因為要急着把人都送回藥王谷,謝珏本打算在這裡好好查探一番。
“阿珏,你知道這裡為什麼這樣嗎?”
天水老人轉過身看向謝珏。
“隱隱有一個想法……”,謝珏提起自己的這個想法忍不住心沉了沉,“這裡的女性這麼少,應該不是什麼天命吧。”
天水老人看着這個自己的得意之徒,心裡嘆了口氣,果然還是敏感啊。
“確實不是什麼天命,這樣的結果自然只能是人為的,這裡殺嬰。”
天水老人說到這,神色變得有些蒼涼。
謝珏雖然猜到了幾分,但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珠子還是顫了顫,手也不自禁的握緊了。
“我前年的時候,冬天路過這裡,覺得天氣不算寒冷,邊留下來過個冬,可沒曾想發現了這個城市埋藏的秘密。”
天水老人慢慢的回憶起當時的場景。
他閑來無事在城裡做糖人賣糖畫,倒是很受歡迎,很多小孩子都找他買糖吃。最開始他沒覺得有什麼問題,畢竟他從來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有些沉悶的城市會有那麼多交織的惡意。
沒多久他發現買糖的除了家中的大人,大多都是小男孩,很少有女孩子。
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即使女孩子不受寵,也不過是個糖人,哪裡就能買不起呢?
然後他開始細心的觀察,他發現不止女性少,這裡的人心情也很受天氣影響,大雨前沉悶,大雨後像是得到了力量和新生。
他總覺得這是一個不太好的信號。
於是在又一次暴雨之時,他一反常態的推着車出了攤子。
在他的觀察之下,他發現一個很值得注意的事情,雖然大雨如注,但是居然有不少人往城外走。
等天色漸晚,他就收了攤子,一人趕往了城外,想看看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那一晚他看到了他最不願意看到的場景。
一個又一個女嬰被放在籃子里丟進了河裡,那些女嬰不知道是被迷暈了還是怎麼樣,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沒有一個哭出聲音。
雨幕里發生的一切都讓人覺得壓抑和震驚。
雖然他離河邊有段距離,但是他武功深厚,很自然的聽到了那群人再說什麼。
“有怪莫怪……”
“河神收人,我們也沒辦法。”
“都是為了大家,你們好好去吧。”
瑣碎的話語聲不斷的響起。
“這次抽中的都在這了吧?”
一個看起來像是領頭的人問了一句。
“都在這裡了,本來老吳家還有些不想放人,畢竟這次又抽到他們家了,也能理解。但是按照您說的,告訴了他們,會給補助的,他們也就沒再爭講。”
他旁邊的人點頭哈腰的說著。
“嗯,畢竟都是生命,我也於心不忍,只是咱們城裡經濟不好,哪裡還有閑錢多撫育呢?那些男孩子日後也是要吃些苦頭的,生活難過的話這些小姑娘怎麼熬得住呢,早早去了,可能也是個福氣。”
這位領頭人說著還嘆了嘆氣。
“您一向菩薩心腸,如今這也實在是沒有辦法,說不準這群小姑娘飄到富家也能的活,那也是緣法,咱們儘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