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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薇以為很快就會收到庄楚然的回信,可一直等啊等,直等到她出了月子,中秋都過了,深秋也來了,天氣冷了,也沒有等到回信。

秦如薇有些擔心,開始頻頻的往上京去信,天天盼着回信,可依舊沒等到回信,她有些按捺不住了。

“郡主,楊柳姐來了。”畫眉挑起帘子,一個小丫頭扶着大腹便便的楊柳走了進來。

秦如薇看着她偌大的肚子,很是嚇了一跳,道:“你怎麼這時候來了”又忙讓墨書去扶她一把,道:“我記着你這才六個月吧,咋這肚子就跟快生似的,大成這個樣。”

楊柳支着腰身坐下,道:“大夫說了,我這極有可能是雙胎的。”

眾人呀了一聲,秦如薇喜滋滋地道:“當真么呀,一胎雙寶,你這可真是好福氣呀。”

楊柳笑着摸着大肚子,道:“也要生下來才曉得是也不是。”

“大夫既然說了,這肚子又這般大,我看十有是,這樣,給我接生的宋穩婆是個好手,回頭我讓人接了她去你屋裡摸摸。”秦如薇笑着道。

楊柳聽了就要起身道謝,秦如薇忙讓墨書摁下她,道:“這也沒外人,不消那客氣,只是你這肚子也大得嚇人,身邊兒只兩個人伺候,怕是不妥,我看再尋個穩妥的婆子才是周到。”

“兩個人也是夠了的,奴婢不過是奴婢一個,那用這般金貴。”楊柳嗔道:“再說了,我婆婆也說要來照顧呢”

“哎喲,你這話可是說差了,如今咱們府里的丫頭誰不羨慕你,堂堂的管事娘子呢,風光極了。”畫眉笑着打趣。

“去你的”楊柳擰了她一把嗔怪。

墨書笑道:“郡主說的也是正理,你又是頭一胎,而且還有可能是雙生子,穩妥些才好,左右也不差那一個伺候的人的月錢,也莫讓我們趙管事擔憂啊”

楊柳甜甜地點頭,想起這趟的來意,忙的又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道:“郡主,鐵柱給我來信了,我想着是給您的。”

秦如薇愣了下,才想起早前也有吩咐過在遠在上京的鐵柱注意一下京中的消息,也打探一下庄楚然他們到了沒。

聽得楊柳這般說,她連忙接了過來,打開信紙,越看臉色越是凝重,嘴也抿成了一條直線。

墨書她們相視一眼,都不敢開口,看秦如薇這樣的口臉,只怕信中的消息並不樂觀。

秦如薇很快就看完了信,道:“鐵柱並沒接到夫君他們一行。”

終婢輕呼一聲,墨書遲疑片刻,問:“會不會是錯過了”

“他們七月十八就出發了,昌平到上京,從水路再加陸路,也是一個月搭半月的時間,若是一直趕路快的話,一個月十天的怎麼也到了,左右不會耽擱兩個月時間。便是耽擱了,如今已經是九月下旬,就快十月了,都說沒接到人,這中間肯定是出了什麼事。”秦如薇搖搖頭道,神色很是凝重。

“這。。。”

“而且,仁王府也沒有什麼動靜,會不會是出事了”秦如薇心中突地一跳。

墨書見她的臉色一下子白了,連忙上前遞過茶,道:“郡主莫慌,您也說如今都快十月,上京那邊再偏北的地兒都開始下雪了,怕是信使耽擱了也說不準。”

“可他們不是有鷹隼”秦如薇皺着眉道。

“若是被人攔截了也說不準的。”畫眉也說了一句。

秦如薇抿了抿唇,一時也無法定量,心中總覺得十分不安。

“郡主莫急,我再去快信去讓鐵柱打探消息便是了,您才出了月子不久,可不能有太重的心思。”楊柳在這時也勸道。

秦如薇看了一眼幾婢擔憂的神色,深呼吸一口氣,道:“原是我急了,這樣,我再去信讓鐵柱打探一下,楊柳你難得過來,也吃了午膳再走,有啥話你也寫上幾句一起送去。”

楊柳應了一聲。

這樣焦心等待消息的日子又過了大半月,十月下旬的時候,呼呼的北風像是一下子就刮起來似的,昌平下了一場小雪,初雪薄薄的覆了一層,可把孩子們都樂壞了。

年個兒在庄府也生活了幾個月,雖有時候也會想念娘和姐姐,但也不像當初那般愛哭鬧了,而且,和小五圓姐兒他們一塊玩得多了,性子也活潑許多,就是剛剛天氣轉秋時,着了一場小風寒,有司徒芳的師傅在,一副葯下去也就好了。

如今下了雪,兩人都是開始懂事好玩的時候,任小五帶着在院裡頭堆雪人。

秦如薇也拗不過幾人的玩心,只得讓人給他們都添了厚厚的襖子還有毛線帽子,這才讓他們瘋玩去。

看着幾人吱吱喳喳的又笑又叫的,秦如薇不禁心生羨慕,還是當孩子好,啥都不用想。

“郡主,這邊風大,您咋也披件披風再出來。”宮嬤嬤拿着一件披風快步走來,絮絮地念,一邊將披風披在她的身上,道:“雖然是出了月子,可真正出月可是三個月以後,您可別仗着自個兒年輕就不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

“嬤嬤,我也是一時忘了。”秦如薇淺笑道。

宮嬤嬤看着她略尖的臉,一臉的心痛道:“嬤嬤知道您的心事,可有些事,干著急也急不來,自己的身子還是得顧好,您瞧,這十天半月,這臉瘦的,比懷滿哥兒的時候簡直天淵之別。”

秦如薇摸了摸冰涼的臉頰,也是苦笑。

壞滿哥的時候她臉圓身子圓,坐月子的時候因為湯水足,又伺候得好,也是十分的圓潤,她當時就犯難,這日後腰減肥,可能比當初圓圓的時候更難呢

後來因為一直沒得到庄楚然他們的消息,就日夜難安,胃口也差了,自然而然的就瘦了下來,倒是不用刻意的去減了。

此刻聽到宮嬤嬤的勸解,秦如薇忍不住的心中發酸,眼圈紅紅的,又聽得不遠處滿哥兒的哭聲,她也沒顧得上傷春悲秋,只得先去哄兒子。

將小傢伙餵飽了,摸着他胖嘟嘟的臉,眉眼很是像庄楚然,不禁戳了戳他的臉,道:“你爹太狠心了,不回來也就罷了,連片言隻語都沒一句,等他回來,咱們不認他,太壞了”

滿哥兒吃飽了就昏昏欲睡,聽得她這話,眼睛半眯半睜的,巴咂着小嘴,似是在回應她一般,把秦如薇稀罕得不行。

“郡主,京中有信兒來了。”墨書拿着一個牛皮紙的信封快步走來。

秦如薇雙眼一亮:“當真”

她把滿哥兒地遞到奶娘楊氏懷裡,讓她去哄孩子睡了,自己則是接過墨書的信看了起來。

一看信上的筆跡,就知是庄楚然所書,高懸的心終於是落了下來,罵了一聲:“混蛋。”

展開信一看,就是吾妻薇兒展信心安,秦如薇眼中一熱,用絹子擦了擦眼角,破涕而笑,繼又看下去。

信中所言,庄楚然他們一行坐船走到江浙地帶時遇上水匪,自是有一番打鬥波折,人員多有傷亡,仁王妃受驚,不得已耽擱了行程,幸好有司徒芳跟隨醫治,倒也無大礙。

前往上京時,又遇着山賊,仁王妃的貼身侍婢救主而死,身邊侍衛亦損兵折將,幸有回京賀萬歲千秋的瑞親王路過搭救,才得以順利進京。

進京後自是休養生息,仁王的毒本就有當初秦如薇給仁王妃的一顆百毒丸,給了半顆吊著命,熬到了司徒芳的到來,現在人已清醒。

秦如薇看着那長長的信紙,心中跳得飛快,能想象到當時的險境。

大概是怕她多想和擔憂,心中並沒怎麼細述其中的情景,只是輕描淡寫的解釋了為什麼這麼遲回信的原因,可秦如薇知道那是因為什麼。

什麼水匪山賊,恐怕都不是普通的而是某些人精心策劃的陰謀吧,一環接一環的劫殺,這是要把人置於死地啊。

夏嵐昊已經躺在了病榻之上,再劫殺仁王妃一行,若是成功了,這對夏嵐昊會是多麼大的打擊他醒不來,那就是一家子死絕永無後患,他若醒來,得知妻兒皆亡,他又有什麼鬥志

這布局的人其心之狠,其心之毒,令人髮指

難怪,仁王妃寧願強忍骨肉分離之苦,也要將幼子狠心留下,她是早就料到了有此一劫啊

天真的童趣聲從外面傳來,秦如薇看出去,年哥兒胖胖的臉洋溢着歡喜又愉悅的笑容,純凈如雪,卻不知,他的父母為了留他一點血脈,費盡心思,費盡思量。

這就是天家,殘酷,硝煙從來就是無形的,也是殺人於無形的。

而年哥的天真,也就是這麼幾年了,他是皇家嫡孫,一旦定局了,他要接受的,就是各種各樣的天家訓練了。

秦如薇嘆了口氣,繼續把信看下去,得知庄楚然等人雖有小傷,但於性命無礙,而且皇帝也十分重視仁王中毒及仁王妃被劫殺這一茬事,便也吁了口氣。

只是,信中庄楚然還說,因為皇上召見,仁王那邊也有事吩咐,只怕今年的年,他怕會是趕不及回來一起過了。

信的最後,是他有樣學樣的手掌印。

秦如薇心中又酸又暖,再度看向窗外,即使一時半刻回不來,有了消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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